猪树君

废柴咸鱼

手套口罩袖套

1 手套

明楼的皮手套上不常有枪火的味道。

阿诚的则不同。

有时候溅上血,颜色深,也看不出来。

在冷风中站久了,拉上去露出来的那段手腕,冰得像铁。

钻进车里,呵两口气,握紧方向盘的手丝毫不打颤。

“天是凉了。”明楼在后座抖一抖还散发着墨油味的报纸翻过一页。

阿诚没做声,只腾出只手从怀里掏出刚买的烘山芋别过手臂朝后伸了伸。

“还热着呢。”夹在山芋皮和包的油纸里的情报字迹浸出来。他怕时间久了,愈发看不清。

后面的座椅吱呀响了几下,阿诚那段露出来的手腕一暖。他一个激灵,唯一握住方向盘的手差点打滑。

明楼摘下手套的手很暖和。干燥,软和,因为握枪留下来不太明显的茧子。他仔细握住阿诚的那段手腕捏了捏又松开,把热腾腾的山芋接过来。

“下次找个避风的地方。”他靠回座椅上,从后视镜里淡淡看了眼阿诚。哼了句,“也不知道偷个懒躲躲。”

阿诚笑,眼睛被风吹的有些干,一笑,倒是带出几分水光,“诶呀,明长官教导得是。您看我,兢兢业业,俸薪也没涨。”

“下次记得改改这油嘴滑舌的毛病就好。”明楼捏出那段字纸看完,攥在手套里。

起风了,寒冬渐进,淙水入深流。

2 口罩

要说伪装,阿诚的本领,丝毫不输明楼。

扮起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也不比明台那小子差。

后半句是明楼说的,阿诚正往下换那套白得没半点活泛气儿的中山装,他立在门前冷不丁冒出来句话,吓得阿诚回头连忙拉开衣柜挡住脱了一半的衣服。

“大哥!”他不轻不重地喊了声,又是无奈,又是无可奈何。

明台前两天带回了几只口罩,从程锦云那里讨过来的纪念品。于曼丽趁火打劫也拿了两只,说是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遮遮脸也好。

巴掌大那么小的脸,哪里用得着。

明台气鼓鼓地想。

阿香觉得是个稀罕物,也讨了只,说以后收拾房间挡挡灰。

明镜从楼梯上走下来笑,说屋子里大家走来走去,哪里会有那么大的灰。“一家人住着,又不是个空房子。”

明楼倒是顿了顿,看了眼阿诚。阿诚本来还在发愣,抬头撞上明楼射过来的眼神,不自觉脸开始发热。

他有次潜伏进医院,摸了手术刀干净利落地清除了目标。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不巧遇上个疑心的巡逻宪兵,端了枪就来追他。

走廊里摇来晃去的避过几个人,他被一把拽进角落。

意外。我来接应你。

明楼打完手势,示意阿诚不要出声。

两个人脸贴脸挨得很近。阿诚口罩扣在鼻子上,呼一口气,水雾就爬上睫毛,熏得眼睛像被擦亮的黑玫瑰。

我应该变个魔术。

明楼继续打手势,外面凌乱的军靴声让阿诚的呼吸不自觉加快了。

把你变成我的一部分。

再带出去。

明楼顿了顿,才打出这句话。他们在巴黎玩过这个小游戏,生死边缘,明家骨子里不合时宜的浪漫和心动就会跑出来作怪。

阿诚瞪了他一眼,他听见那个日本兵用日文喊别人往另外方向追,于是恶狠狠抓住明楼领子亲了上去。

到现在,他们都忘不了那只医用口罩上那个消毒药水的味道有多浓烈。

3 袖套

明楼一回来就看见阿诚正在忙活。

他想坐下,被阿香拉起来说大少爷您去那边站站,我正收拾呢。

他走到厨房,又被张妈推出来,说大少爷您去那边坐坐,做饭的油渍小心溅了您衣服。

他耐着性子拎着自己的公文包走到站在凳子上正摆弄自己那幅画的阿诚身边。

叹了口气。

明镜的生日,他倒是成了个帮不上忙的闲人。

得,他还是回自己书房吧。

刚要迈腿,凳子上的阿诚跳下来抓过他手里的公文包搁在柜子上,脱下自己套在衣服上的袖套给他仔细拉上。

明楼由着他,直到自己手里被塞了根鸡毛掸子。

“这是?”他终于忍不住问了两个字。阿诚冲他眨眨眼,“大姐就快回来了,大少爷去掸掸她喜欢的那几个祖传瓷器,记得别蹭了。”

明楼架起手打量了许久自己,“大少爷也得干这个?!”

“世道不好,谁还不混个一技之长呢。”阿诚回答得理直气壮,又连哄带骗地把人往楼上推。

大姐的生日年年都得过,总得想法子让人高兴。

雪泥鸿爪,倒是岁岁年年,各不相同。

END











评论(17)

热度(92)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